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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稷网 > 《村委主任》 民俗非遗

乳名里的乡情

2024年02月04日 11:24

7521260de1aa400cf872066531b7c09作者本人

人的乳名,犹如阡陌上葳蕤的草木,总在岁月的晨晖暮霞里泛着泥土的馨香,不经意间的回首,缕缕乡情便款款地扑进胸襟,萌生出历久弥新的别样情怀。

当一个新的小生命呱呱落地时,父母和长辈便会欣喜地给他起个乳名,也叫小名。在当时的年代,乳名起得雅俗不一,但大多数都寓意着生命的顽强和家族的希冀,名称繁多。乳名有个共同特点,就是通俗易记,一个人的乳名一旦叫开,就几乎要跟随其一辈子了。

在当年的矿区,家长给孩子们起的乳名中叫矿生、小井、永安、保全、大胜的特别多。看来,不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乳名也颇具地域性。

儿时的每一天,家人和街坊四邻都会亲昵地叫着我们的乳名,我们也在这亲切的呼唤声中渐渐长大,乳名也根植在记忆深处。

c12b263ee0d20a787efabb3be76e5ec乡间一隅

我出生后,身体非常羸弱,经常感冒发烧。中年得子的父母便让在部队当兵的老叔给我起了个寓意身体健康、茁壮成长的乳名——小森。从此,在袅袅娉婷的炊烟里,在晚霞夕照的街巷中,在乡下奶奶、姥姥家厨房氤氲里,在姨姨、舅舅家杀猪烩酸菜的香味中,我的乳名被亲友的呼唤声中显得格外亲切。我也在“嗯呐”“嘎哈”的回应里,蹦蹦跳跳地与表哥、表弟们嬉戏玩耍,度过了欢乐无忧的童年时光。

到了上学的年龄,乳名就换成了大名(学名),用于学校或一些正式场合。只有回到家里,家人和邻居还是非常习惯地称呼乳名。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结束后,开始步入社会,人们相互称呼和填写在各种登记表上用的都是大名,乳名几乎被光阴尘封,很少有人再提起或呼唤了。

云卷云舒,斗转星移。人到中老年,见面能叫乳名的只有年迈的亲属长辈和兄弟姊妹了,再就是抚着我们的脑瓜顶,看着我们长大的,腿脚已不太灵便的邻家叔叔婶婶们。一起长大的发小如今已经是天各一方,双鬓萌雪,但每次邂逅和相聚时,总会不分场合,无所顾忌地在惊喜中喊出彼此的乳名,令人霎时眼角婆娑,生出万分感动与感慨。

9c1b7bc97689356dd34d447f972f720              乡间小路  

父母生前,我每次领着爱人和孩子回家看望时,张罗一桌好饭的两位老人总是喜欢背着儿媳妇和孙子的面,轻轻地唤上几声我的乳名。两位老人唤我乳名时,他们的一颦一笑是那么的舒心和惬意,我也会像小时候一样,乖顺地给他们点烟、斟酒。有时,微醺的父亲怀里抱着疼爱的孙子,欢欣地唠起我童年时的有趣往事,不经意间的话匣子里便脱口带出了我的乳名。桌旁的母亲急忙给父亲递眼色,父亲乐了,举杯小酌一口后,非常畅意的言语道:“叫儿子乳名怕啥的,他多大在咱们面前也是孩子!”有时,从父母家临走时,两位老人总是无微不至地给我们拿一些菜园里的新鲜蔬菜,心疼父母侍弄田园的不易,刚欲婉拒时,两位老人总会一边叫着我的乳名,一边不容推辞地把择净的蔬菜递到我的手中。

1999年初秋,肠癌晚期的父亲躺在医院病床上,弥留之际断断续续地叮嘱我要照顾好母亲和他的大孙子,努力工作,和睦生活……当我用温毛巾给父亲擦拭瘦骨嶙峋的脸颊时,父亲气若游丝地念叨我的乳名,眼角流出了晶莹的不舍泪花……

父母先后离世后,每次行走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总感觉被人遗忘乳名后的我就像池塘里没有依偎的浮萍,再难感受深夜扑进家门时灯火的亲切与温暖。孤独寂寞里,蓦然懂得父母口中唤出的声声乳名,融入了万千疼爱,万缕情丝!

前年,我专程赶赴黑龙江古城依兰看望多年没有谋面的表哥。走下客车,两位表哥张开的臂膀立刻驱走了我旅途颠簸的劳累。虽然四十多年没有见面了,但表哥表嫂们还异口同声地唤出了我的乳名。那一刻,我就像扑进了温暖的家门一样,与表哥举杯畅饮,彻夜长谈。每天的凌晨,大表哥怕屋子冷,总是早早地披衣下炕,往灶膛里续柴热菜,熹微里,热情地唤着我的乳名,招呼我起床小酌畅叙。逗留的十几天,我在表哥表嫂们声声亲切的乳名呼唤里,缱绻在情如手足般亲情中,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与表哥们高粱地里打乌米,小河沟里摸泥鳅的美好时光……

故乡整体搬迁到九台空港小区后,很多年值花甲的发小都已经多年没有谋面了。当我在同学晓光的陪

伴下寻找当年的玩伴和邻里时,许许多多鬓发萌雪的发小和耄耋之年老邻里大叔大婶们竟还都能记得我的乳名,记得当年生活在矿区的陈年往事。发小宝安的哥哥边叫着我的乳名,边提起我当年不小心撇黄瓜扭把他鼻子打出血的糗事,唠起父亲当年给左右邻里做锅叉、镶玻璃的助人情怀……在故乡的新家园里,我们恣意地喊着彼此的乳名,在恍如昨日的往事里找寻出了许许多多熠熠生辉的记忆光泽……一群已经是爷爷辈的童年发小在乳名声里心无旁骛地谈笑着,手攥得越来越紧,心贴得越来越近……

1dbdbb32ec4910faa630ff44ccf9222故乡的天空

在故乡长春市九台区苇子沟乡担任村书记的表弟,虽然年逾半百,但我们哥俩每次相聚,我还是私下喜欢叫他的乳名“小万”,感觉既亲切又顺嘴。去年深秋,我专程来到表弟家看望他,老哥俩品茗到深夜,表弟想起村里正在修建文化广场,便披上衣服拿着手电前去查看施工质量。秋风微凉,星月当空,表弟认真细致地检查混凝土的比例和厚度,一再叮嘱施工人员:“振兴乡村文化,是党的二十大提出的战略举措,也关系到新农村的富裕与发展,咱们一定要把住文化广场的工程质量关,把党和政府的关心落到实处!”临近子夜,躺在弟妹早已捂好的被窝里,表弟给我讲了许多乡村振兴发展的思路。拂晓时分,我在公鸡的啼鸣时,仍不时一口一个“小万”地和表弟兴奋唠着嗑,心中充盈了无限的欣喜与激动。

一声乳名,几多乡愁。流年经月里,耳畔仍能若远若近地梦幻般响起晚风里父母唤儿乳名回家吃饭的亲切召唤;仍能想起童年发小在肆无忌惮叫着彼此乳名的嬉闹中弹溜溜、夜晚藏猫猫的情景:仍能记起寒冬腊月里迈进乡下亲友家的房门,声声乳名在火盆旁骤然升起的浓浓暖意……

ea721f0810c11c92d1fd1b00557a9fa               故乡

乳名,是桑梓闪烁的星辰,是田园篱笆攀爬的耀眼牵牛花,是喧嚣的尘世里悦耳的风铃……年轮里镌刻深深烙印的乳名,总在风抚银发里,情思驰骋中,让爱和幸福溢满了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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