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剪纸艺术的灵魂是什么

郭梅花与她的作品

剪上生“花”——花样美

花样有新旧 因需而调整

剪纸作品以各种精美的花样，如人物、动物、花草、鱼虫等组成。成为剪纸艺术表现的基本“语言”，

在通过不同花样（语言）的组合表达各自的美感和情感时，要求作者很好地运用和掌握全面的剪纸花样语言，剪纸花样的不同运用对表现作品的内涵有很大影响。这要求花样必须符合作品的表现风格，在这样的意识要求下，剪纸的花样要求做适合作品表现的调整， 形成符合作品表达需要的花样新语言，让作为基本语言的花样真正服务于作品。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民间美术专家靳之林先生曾说过，“传统花样是剪纸艺术的根，是构成剪纸艺术表现的基本语汇”。显而易见，当今剪纸界通用的花样语汇可分为两个类别：一种是传统的民间“古时花样”即传统花样；一种是现代的创新“现时花样”即创新花样。由于时代的差异，二者在表现形式和表现语言上都存在着不小的差别。

剪花要有样 有样就得像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就听母亲说过：剪花要有样， 有样就得像，剪朵花要有子，剪个人要有神，剪颗树要有根，剪只老虎要威风——剪得像不像，还得看两样。一样是要剪得“活”，一样还要剪得“巧”，“活”是要用心，“巧”是基本功。剪花——花开结子子，圈圈点点剪仔细；剪人——男要威，女要俏，眼大有神衣来照。花要有容，人要有貌，这样剪出的花样才叫有模有样。又如已故剪纸前辈石桂英老师也曾说：“在剪花样时， 有的地方大一点，有的地方小一点，有的地方要用明剪， 有的地方要用暗剪，稍微变动一点，看着就会顺眼，这样有变化的花样就会好看、耐看，从而受到人们的喜爱”。

正如我们在研究剪纸花样时，会发现各种花样在表现的过程中，所产生的黑白相间、阴阳相生的规则。这也正是剪纸艺术的独特之处，特别是无白不能显黑、无阴不能存阳、无简不能见繁的表现是形成花样美的魅力所在。如果我们平时在创作时，只是单纯地照搬传统花样来表现，便显得呆板没有生气，也不易被人们接受。所以剪纸创作必须是熟练掌握各种花样的基本表现形式，再加以创新的花样表现手法，才能完成适合于作品要求的视觉表现，从而引起观众的视觉享受和情感共鸣。

阴阳相交错 尽显花样美

例如《好日子开花花——那个美》这幅作品表现的是秋收时节，一家三代喜乐融融的生活景象。“和风吹，暖阳照，山村的秋天好热闹；鸡儿鸣，鸟儿叫， 浓浓的谷香满村飘；添新窑，生宝宝，和美的日子好逍遥；你扬场，我来扫，红火的日子开花了”，作品中人物与景物的展现，仿佛带我们进入了秋高气爽、五谷飘香的山村院落。此时画面中呈现出鲜活、明朗、清新的各种人物与景物所组成的景象，无一不是在表现乡村生活中那种欢乐、喜庆、祥和的气氛。

阴阳相生 吉年花开百花开

生肖鼠

生肖猪

涌泉跃鲤

其中无论是人物花样还是景物花样的表现，都以一种重复叠加的“红白黑”三色统一的手法进行了研究探索。在制作完成后，由于花样的创意与色彩的创新，作品便产生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正如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民间工艺美术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左汉中老师在观后所说：“在画面中，不论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衣裳都配以花样，为的是让人看着精神，人物充满生机；动物的身上装饰着花草，为的是让人看着舒心；画面中花呀、草呀、鸟呀来填补空白，为的是使画面完整丰满、喜庆热闹。从而产生花中有花、物中套花、繁花似锦、完美无缺的，具有浓厚传统装饰和现代视觉的独特花样表现形式。”作品创作中， 为了突出花样的视觉效果，在装饰花样的一阴一阳中， 大胆增加了层次，产生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交错的新视觉表现形式，呈现出一种创新剪纸语言的花样美。

“花”开吉祥——寓意美

以“花”为寓意 以意来传情

剪纸作品中不同花样的运用，表面上是一些花、草、景、物等的组合，实质上反映了人们的生活愿望与文化观念。它凝聚了人们善的意识和对美的追求，同时也传承了亘古不变的吉祥文化，形成了一种具有约定俗成的花样模式和寓意吉祥的民俗符号。在日常生活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和传播，而它所形成的视觉效果， 也成为了一种独具特色的符号表现艺术。我们在创作中将这种符号（寓意）的运用越是丰富，其作品便会越有内涵。即会产生出更加丰富的视觉效果。所以在作品中最能打动人的并不全是花样，而是蕴含在花样中的寓意，寓意丰富的剪纸才是最为感人的剪纸。

水母娘娘

记得第一次拿起剪刀时，就听母亲说过：在剪每一个花样时都是有说道（寓意）的。过什么节贴什么花，遇什么事剪什么样，不能乱剪。无论是剪什么都得像模像样，还得瞧着顺眼，而且必须有说法（寓意） 这样的剪纸才能有用。也才会让人喜欢。如：过年了， 就要剪大大的鸡、肥肥的羊——大吉大利好吉祥；过生日了，就要剪喜狮狮斗绣球——荣华富贵在后头；过寿了，就要剪圆圆葫芦、方方的斗——长命百岁能活九十九等等。就是在剪个喜字上面也要剪两只喜鹊， 叫喜上加喜；寿桃的里面也要剪出桃核，叫子孙不断； 在马的肚子里还要剪只小马，叫马上有喜等等。从那时起渐渐懂得了无论是剪什么花样都是要有说法（寓意）的，也知道了铰花的意义。

饱含生活情 剪出生活美

剪纸艺术主要包含花样美和寓意美这两大要素。作者要想表现最佳的创作水平，使自己的作品获得成功，花样的形式美固然很重要，但绝不能轻视寓意的情感表达。这两个要素是相辅相成，相互交融的。这就是说，在创作中绝不能只顾花样的形式表现，还有剪入情感。情感在作品中起着统帅的作用，是灵魂。

如果作品抽去了寓意（情感）仅仅只剩下花样，那是不完整的，更谈不上完美。

我们常常能看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作品的花样并不十分精美，铰花的技巧也并不全面，然而由于他在创作中寓美于朴，寓巧于拙往往也能产生出诱人的视觉魅力。这在中外艺术实践中是不乏其例的。也正如一位美院的研究生所说：“从这些布满老茧，带着顶针的老太太手上，使我们看到了中国民间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永不干枯的创作源泉。我寻找了多年， 今天才从老太太的剪刀下找到了民族文化的艺术之根。她们对生活具有强烈的爱，作品表现的是真情感受”。因此只有用真情去创作，用心灵去感受生活中的美， 再通过精美的花样和丰富的寓意去表现美和塑造美，才能反映出生活的本质美，也才能使作品长久而弥深。肤浅的情感是暂时的，只能令人视之乏味，没有生命力，深刻的情感才具有永恒的艺术魅力。所以在优秀的剪纸作品中常常是以情寓样，以样传情的。犹如在民歌中的情感表达一样，是一种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的“只要一勾起了激情，歌词就会像泉水一样涌泻出来”， 它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情感表露。

剪纸创作需创新 艺术修养待提高

我们从花样美的形式到寓意美的表达，即可看出，剪纸艺术虽然是从民间中产生，在民间中成长， 却已远远不止于它。近年来，通过多种形式的展览和交流，剪纸这一民间艺术正在走向当代，走向多元与个性的发展时期，不断涌现出了一批批风格各异的剪纸新作。

在国内多次剪纸研讨会上，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剪纸艺术委员会会长张树贤老师一再提到：“剪纸创作贵在创新”这一点非常重要。要想在作品中充分表现出个性风格，仅掌握花样和寓意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提高自己的艺术修养。如段宝林先生所说：“血管里流出来的是血，水管里流出来的水， 这是一点也假不得的，艺术修养高，艺术眼界就高”。由此可见艺术修养的深浅会直接影响作品的表达。

真实生活是源泉 身临其境是体验

风格的形成，是一个剪纸艺术家的成熟表现。独特的花样表现是形成风格的基础。一副优秀作品的诞生，是凝聚了作者对传统技法的掌握和对现代艺术的创新，从而使作品中的花样美与寓意美得到全新的表现。如创作背景、风格特点以及相关的民俗风情等， 作者都要有身临其境的体会和感受。

例如《黄土地开花——万物生》这幅作品创作的是作者非常熟悉的生活背景。作者小时候生活在农村，从小就经历了春播、夏锄、秋收、冬藏的四季景象， 亲身感受到生活在黄土地上人们的辛劳与喜悦。“三月里，桃花开，我和哥哥下地来，你犁地来我播种， 满身汗水伴歌声；六月里，麦子黄，手把镰刀赶太阳， 一捆一捆上了场。”在创作时，作者眼前便出现了一幅画面：三月里的村庄飘满花香、六月里的麦田翻着麦浪、九月里的果实挂满树梢、腊月里的院落红火热闹。一方水土一方人，一份辛劳一份喜悦。画面中把下地、犁地、耙地、播种、锄地、收割、担挑、上场、打场、碾场、扬场、碾粮、磨面、入仓等情景进行了组合与处理，运用了剪纸艺术独特的思维方式，看似随心所欲， 实则是成竹在胸的表现，使整个画面丰富、鲜活起来。

出色的剪纸花样创新与完美的寓意表达是剪纸艺术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寓意是目的，花样是手段， 缺一不可。作品的表现是传达情感的。创作过程中对花样的创新只是艺术表现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通过花样的美来表现作品中情感寓意的美。在熟练运用花样与寓意的基础上，不断地深入生活，细心观察和捕捉生动的形象、感人的情景等。把它们合情合理的组织起来，再用精美的花样和吉祥的寓意充分表现出来。达到剪花必有样，有样必吉祥的艺术效果，这也正是剪纸艺术的魅力所在。

责任编辑：史偌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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